【老司机的爱情故事】追光者-07

7

不该答应的…

久住坐在餐厅的吧台边上,远远地望着几个朋友跟一群女生其乐融融的样子,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这样的场合,女孩子们的热情让他有点难以招架,更何况…

他有些心烦意乱,又习惯性地去摆弄自己的手机,屏幕亮着提示新收到了几封邮件,但是没有一封是他所期待的。

手机铃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,他扫了一眼来电姓名,瞳孔一晃,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喂,久住君吗?”电话对面城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,“神田川大学综合医院,马上过来一趟。”

“木岛他,出事了。”



久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医院的。城户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语速飞快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对方就迅速掐断了电话。久住再回拨过去,便始终无人应答。他大脑里一片混乱,浑浑噩噩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,向司机报了个地点便抱着头伏在膝盖上,无助地请求着司机开快一点,再快一点。一路上,只觉得心里的恐慌和不安逐渐扩大。

久住不明白,几天前还好好的人,怎么会突然就进了医院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,懊悔着自己为什么仅仅因为那点毫无意义的自尊心,就硬是别扭着不联系木岛。其实他明明发觉了,木岛那一晚说的话,虽然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利剑,但他说话时的眼神却总是躲闪着,昭示着某种言不由衷。

几天之前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,他这才如梦初醒,其实当那人故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,明明最痛苦的人,就是他自己。


车速平缓下来,医院的招牌已近在眼前。久住没等车停稳就踉跄着下了车,甫一站起,竟觉得双腿颤抖着有些迈不开步子。他跌跌撞撞着依照护士的指引往病房跑,只觉得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——

“老师!”

久住一手扒在门框上,用尽全力喊出了这一声。病房里,三张面孔同时转了过来,神色各异地看着他。

年轻的护士脸上带着被惊吓后的愠怒,城户则满脸尴尬地扶着额头,至于木岛——

“诶?”久住瞪大了眼睛,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,“老师你没事吗!”

久住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显得狼狈极了。他被这么吓了一通,现在有些回过神来才觉得已经热得汗流浃背,刘海黏在额头上,T恤上大概也到处都是汗渍。

“你希望我有什么事?”木岛斜睨过来,话里带着讥诮,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扬起了一丝笑容。

久住顿时哑口无言。幸好护士这时已经麻利地为木岛扎好了吊针调好了滴速,推着推车往外走,边走边不忘叮嘱一句:“病人需要静养,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按呼叫铃。”

久住听着护士特意加了重音的“静养”,耳尖忍不住地发烫。他忙不迭地答应了一声,随着护士关上了门,便有些局促不安地走上前去察看木岛的脸色。木岛的神色还算正常,但走近了看就知道这人只是强撑着维持坐姿。他双臂横在胸腹之间,身体微微地向前伏着。久住猜想输液的药物里大概有类似安定的成分,因为没一会儿,木岛就神色恹恹地躺了下来,又缩成了一小团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站在另一边的城户则是长出了一口气,轻手轻脚地示意着久住去外面说。

城户显然也是被弄得筋疲力竭,一手揉着太阳穴,拣着重点向久住道明了原委。

“…医生说是急性胃出血,不严重,已经进行了紧急处置,但是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。我刚才一个人跑上跑下的忙不过来,没顾得上接你电话,抱歉。”

“老师怎么会突然胃出血…”久住愣了一下,喃喃道。

“他以前就喝酒喝到进医院过,不过被我威胁着戒了一段时间的酒,我以为他早就好全了。”深夜的医院走廊里灯光昏暗,城户脸上的表情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,“他好像今天心情一直不好,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在地板上睡了一夜,今天早上就在发烧。我也是没多在意,没想到又出了松本这么一档子事,唉…”

“松本?”

城户揉了揉眉心,把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久住。

“在这之前,他其实已经一年多都根本无法动笔写出小说来了…他跟你说他接不到工作?这个骗子…那家伙在才思枯竭以后便有些自暴自弃,所以那天在他家里看到你,说实话我非常惊讶。”

“总之,他这次大概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。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啊不过…大致也能猜到一点。”城户看着沉默不语的久住继续说道,“木岛这个人,虽然个性有时候任性又别扭,但是他确实是我见过待人最真诚的人,你…”

“城户先生,”久住在黑暗中抬起了视线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缓慢而坚定地打断了男人的话,“我明白,老师就先交给我照顾。时间不早了,您还是赶紧回去吧,再晚,家人会担心的。”

城户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少年,他隐隐觉得,久住比上次见面时成熟了不少,不再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单纯可欺,反而暗自生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
“嗯…”他在少年的注视下,不自觉地点了点头。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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